煜轩娘

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。

【瓶邪/架空】庚辰秘闻录·前传

(二十六)

倒地的那一刻,雪又飘飘扬扬地下了起来。白色的雪花落在我脸上、身上,冰冰凉凉的,竟是格外畅快。在这一刹那间,我的神思忽然飘到了远方,飘到遥远的楚地,也是这样的一片冰天雪地。

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和爷爷、老爹一起回长沙老家过年,认识了几个和我同龄的小孩子,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。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叫小花的小姑娘,总喜欢把雪塞进我的脖子,每一次我都躲来躲去怕得要死。但等到雪被体温化开,雪水真正流进我的衣服里时,反而会有一种特别的愉快之感,彷佛得到了一种解脱,因为我所害怕的事,终于已经过去了。

也许,从某种意义上讲,人们真正畏惧的,其实并不是事物的本身,只不过是对那件事的想像而已。就好像人们畏惧死亡,也只是因为没有人了解死亡的神秘,所以才会对“死亡”这件事生出许多可怕的想像。

如今,死亡已真正来到我的眼前。

从我义无反顾离家出走踏上这条路开始,不知有多少次遭遇死亡的威胁,却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,只有这一次,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了。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,就算那神秘的援军来到,恐怕也只是黄泉路上多增加几缕冤魂而已,更何况他们也未必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和位置。

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预示着死亡也离我越来越近,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,我甚至觉得“死”这件事,也不过如此而已,并没有什么可怕的。我惟一所希望的,就是370、王子扬他们全部都已经平安地逃离了险境,如此一来,我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

 “是时候了。”我留心听着鬼子已近在咫尺,便使出浑身力气用枪口抵住自己的下巴,着抠住了扳机——只需动一动手指,我就可以结束这一切。

然而,还没等我抠下扳机,耳畔再次响起一记爆炸声。爆炸的冲击波再加上接连两次受伤,失血过多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立刻就昏了过去。昏迷前的一瞬间,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但还没等我看清楚是谁,就眼前一黑,完全失去了知觉。

昏迷的过程中,我的意识始终处于一种飘忽游离的状态,宛如志怪小说中所写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,直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把我从混沌的世界中唤醒。我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就要坐起来,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死死按住。

“别动,伤口会裂开。”我浑身一震,这个声音是……

定睛一看,微弱的灯光下,那张疤痕累累的脸更显扭曲恐怖,细细看来,还添了几处新伤。我禁不住激动地冲眼前人吼道:“你他娘的回来做什么?”

眼前之人,也就是370,静静答道:“我没走。”

我张了张嘴,很想问他为什么,为什么要放弃触手可及的生的希望,仅仅为一个素昧平生的陌路人?可我终究没有问。因为我知道,就算问了也是白问,这家伙九成九什么也不会说。

认识370到现在,这个神秘的男人从不做多余的事,尽管不说,但做什么、不做什么,什么时候该做、什么时候不该做,他心里头都有一本明白账,像“头脑发热”、“一时冲动”之类的字眼绝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之中。所以,他留下并且及时救了肯定有他的考虑,最为重要的是,我知道他留下绝不是为了陪我一起送死,也绝不需要我那一句苍白无力的“谢谢”。于是,我也不跟他客套,直截了当地问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
“等。”370的回答仍旧言简意赅,换作旁人可能很难理解他的意图,我却凭着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处的经验自动对这个答案做了解读:等,一则等风声稍过,二则等我伤势好转。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,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。更何况,370已经为这个等待的过程找了一个最安全的藏身之所——关押我们的那间牢房的秘道。只要熬过这几天,我相信一定能够捕捉到一线生机。

“好。”我一面应着,一边想要挪开身体。自打一醒来,我就发现自己枕在370的大腿上,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,可这种情形终归让我这个大老爷们有点脸臊。谁知我刚一挺身,370又把我牢牢按住,“别动!”他一直平淡无奇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,“我不想救个死人回来。”

“可是,这……”我想说这也太难看了,不过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放弃了。毕竟,比起冷冰冰的地面,人肉枕头的温度显然更适合我现在的身体情况。

“有劳。”我轻轻动了动,调整好姿势,打算闭起眼睛睡一觉。经验告诉我,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,睡觉就是最好的疗伤方法,但这一次不同,虽然370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的两处枪伤简单处理了一下,无奈伤口实在太深,别说睡觉,就连躺着不动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。我只好又睁开眼睛,却发现370正专注地看着我。 

“怎么了?”我不解地问他。他没有理我,反而迅速移开了视线。我更加莫名其妙了,难道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怪人?当下,也不好再说话,场面莫名地变得有一些尴尬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恍惚间,似乎有一只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,接着就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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