煜轩娘

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。

【瓶邪】杭州病人(中篇)

(九)


我不记得自己在路边坐了多长时间,只那么傻傻地看着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在我眼前通过。车灯一闪一闪,然后,我的眼前就像放映幻灯片一样,出现了一个个杂乱无章的画面。
飞机,气流,颠簸,坠落,爆炸……散落的记忆碎片终于全部串联了起来。原来,那不是梦,也不是幻觉,而是千真万确的现实。我不禁苦笑了下,心说这大概是我吴邪平生最离奇的一次遭遇了吧。

恐怕,也是最后一次。

不过,眼下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伤春悲秋了,如果我没在那个节点到来之前赶到闷油瓶身边,一切都完了。
想到这儿我赶紧爬起来,那个地方远在市郊,要去的话只能打车。于是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——当然车灯是白色的那种——司机一听说我要去那个地方,头立马摇得跟拨郎鼓似的,我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才勉强答应把我送到那附近。
下车之后,我沿着公路掖掖藏藏走了好一阵,总算赶在午夜前到达了山顶。和那日逃离时相比,此时的山上愈发地阴森森,所有的树木似乎被一种强大外力作用,呈现出怪异扭曲的形状,空气中隐隐透出一种冷冷的不安与躁动。我悄悄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,注视着那栋神秘的白楼,静观其变。
突然,楼里传来三声古怪的钟声,紧接着,一股灰白色的雾气从里面氤氲飘出。就在我眨眼的工夫,眼前的白楼忽然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蓝色红边的牌楼,中间写着三个白色的梵文大字,里面雾气霭霭好似一片虚无,根本看不清楚。
这就是那个时刻到了吧?我小心地站起来朝山下望去,果然望见一长队黑影缓缓向山上走来。等走近了一看,我才发现前面领头的是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个人,大约就是那传说中的七爷八爷了。后面的人个个面无表情,脸色惨白,脚步飘忽,他们四个一排,踩着频率一致的步伐慢慢朝牌楼里走,一进去就不见了。
看来从我躲藏的地方到牌楼这段距离就是我唯一的机会,要是等闷油瓶被带进去,就再也无法挽回了。但是从队首看到队尾,眼看连压阵的四名黑衣人都要进去了,仍然没有闷油瓶的影子。我有些慌了,不会看漏了吧,还是说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被当场镇压了?
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,山下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,又有几个黑影走了上来。这时候雾气已经很浓了,只能勉强看清这支队伍的人数很少,一共只有九个人。我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,我要找的人就在其中。
队伍缓缓走近,我一眼就认出被八个黑衣人紧紧围在中间的那人正是闷油瓶,他看上去除了衣服破了点,似乎并没受什么伤,仍是那副从容淡定的表情。我立刻放下心来,开始琢磨该怎么把他从这8个人的包夹中解放出来。
我先捡起一块石头,继而又放下了,且不说我没有闷油瓶那身百步穿杨的本领,就算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,侥幸砸中一个人,凭人家那副体壮如山的个头,估计也只是多个包的事儿,更何况旁边还有七个这样的主呢。所以说,只能智取,不可力敌。当务之急还是得让闷油瓶知道我已经来了,两人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还有点机会,可无论我怎么打手势,他就是不往我这边瞅,把我急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。
很快,闷油瓶离牌楼越来越近,就在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,他突然把头一转,视线和我终于碰上。我刚要以唇语告诉他准备动手,他却先我一步展露一个淡淡的微笑,无声无息地吐出两个字:“再见。”

评论(2)

热度(7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