煜轩娘

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。

【瓶邪】杭州病人(中篇)

(五)
月上柳梢,年轻人还没有回来。街上已没了游客,我索性掩上门,走回柜台后面的躺椅坐下。从昨天到今天,发生了太多太多事,我必须好好消化消化。

我在柜台里找了一支笔,把所能想到的疑点一条一条列举了下来。
首先,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奇怪的医院里?我记得醒来之前,看见了一些似梦似真的爆炸画面,而醒来之后,四肢分明有灼伤的感觉。由此看来,我应该是在一场爆炸中受了伤,才被人送到了这家医院。那么,救我的是谁?他又为什么要救我?
第二,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为什么要软禁我,目的何在?住院、治疗、出院, 这是一个正常的流程,就算我欠了医疗费,也没有必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,所以他们阻止我离开绝不单单是为了钱,会不会跟我的身份有关?
第三,小哥的动机。小哥是我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,以这几天对他的观察来看,他绝不是个滥好人,不会平白无故爱心大发来帮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,也就是说,他帮我必然有一定的动机。人的原始本性自猴子而来,很多时候我们的行为、思维都由原始本性在潜意识里施加控制。所以,判断小哥做事的动机,也就是要去把藏在他背后的那只猴子揪出来,看看是齐天大圣还是六耳猕猴。
回忆我和小哥这几天来的对话,尽管他很少回应,但仔细琢磨起来,句句都别有深意。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他家,他似乎有意无意地都在向我暗示什么。再加上今天,居然让我独自留在他的家中,要知道小哥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,若不是对我完全信任,他怎会如此大大咧咧把店子交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?当然,若从阴谋论角度去看,也有可能他是在放长线掉大鱼,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,他对我并无恶意。综合以上考虑,我之前以为和小哥素不相识的推断明显就错了。我和小哥,不但认识,恐怕还有很深的渊源。
还有那个老人。他显然不是来买东西,倒像是专程来点化我。尤其是那句: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,我怎么听怎么熟悉。如此看来,揭开我身份之谜的钥匙肯定就握在小哥和那个老人的手上。
想到这里,我在“小哥”和“老人”两个词上划了两个大大的问号,接着又把写在纸上的分析重新看了一遍,结果越看越觉得有不对劲,一时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。
难道是我强迫症又犯了?
我再又把那张纸拿起来仔仔细细琢磨了一番,头皮立马就炸了:我刚刚写的字分明就是那个账簿上的笔迹!可是,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,我深吸了口气,平复一下心情,翻来那个账簿一比对,果然,一横一竖一撇一捺,每一笔每一划都一模一样,这种相似度近乎 100%的模仿,我估计就算是最高明的笔迹学专家都难以辨认真假。所以,没跑儿,那就是我的字!
换句话说,我,极有可能就是这家“吴山居”的老板!
这个认知一旦形成,我再来看这个古董店,就不单单是眼熟了。就像被人按下了数据恢复键一样,每一件古玩的年代、背景以及如何来到这个店的过程,等等等等信息,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。紧接着,紧闭的记忆闸门终于缓缓开启——我姓甚名谁,家住何方,以何为业,父母是谁,从小到大干过哪些坏事……一个一个与我有关的人和事开始重回我的脑海。
然后我就靠了一句,冷汗也跟着下来了。
怪不得见那带狗的神秘老头儿眼熟,他不就是我那已经作古的爷爷,那条狗不就是老爷子养过的其中一条吗?他娘的,是我撞鬼了还是老爷子根本就诈死?
我心里一团乱麻,摸起电话就给老爹拨了过去,不通;我又打二叔、三叔,还是不通。怎么回事?不可能几个人同时都不在吧?对了,我那伙计王盟呢,他怎么也不在?想起之前那些黑衣人,我顿时警觉起来,莫非他们对我的家人下手了?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,姑且不论能同时把二叔三叔扳倒的人还没生出来,就凭我这个小小的古董店老板,充其量只是个落败的倒斗家族的三世孙,有必要让人如此煞费苦心,周密部署么?老子又不是什么神秘富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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