煜轩娘

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。

【瓶邪】杭州病人(中篇)

(六)
我又把刚刚想起来的事再从头到尾过滤了一遍,发现从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,大学,一直到大学毕业后不顾老爹的强烈反对,干起了与专业毫无瓜葛、却与祖业息息相关的营生——古玩,我都记得非常清楚,然而记忆到此便戛然而止,仿佛被什么人硬生生地切断了似的。
一定还有一些重要的、关键性的东西被我遗忘了。沉思片刻,我正打算到二楼去找找线索,门被人推开了,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。
“走。”他一坐下就抛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字。
“啊?”我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意思,小哥?”
“离开。”年轻人抬起头来,黝黑的眸子里仿佛结了一层霜,“我没有义务收留你。”
这倒是实话,虽然我感觉和年轻人关系绯浅,毕竟只是未经证实的揣测而已,照目前的形势看来,我跟他,说不定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,然而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的,痛呢?
不过,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,因为我马上就抓住了这句话里的一个巨大漏洞。
“小哥,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。”我走到他面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这家店好像是我的。”
“你想起来了?”他一直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。
“不完全。”我忽然笑了笑,“起码,你为什么鸠占鹊巢我就没想起来。”
年轻人没有辩解,也没有理论,默默地站起来走向门口,孤独的背影莫名地与我梦中屡屡出现的那个深蓝色的身影重合了。
我心里一动,冲过去拦住他吼道:“你不准走!”
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,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你到底是谁?和我有什么关系?为什么要冒充这家店的老板?把我引到这里来有什么居心?那些黑衣人又是谁?”我一股脑地抛出心中纠结了许久的疑问,他却只是简简单单回了我四个字:“无可奉告。”
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,“这些都是关于我的事,我有权知道!”
“既是你自己的事,为什么找我要答案?”他一句话就堵得我哑口无言。
是啊,我凭什么?
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一般,我缓缓松开拉住他的手,任他离开。年轻人走到门口,忽然叫了我的名字:“吴邪,你有没有想过,其实,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,是为了保护他,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。”
“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。”我想了想道,“也许别人不想你保护呢,别人只想死个痛快呢?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?”
“我懂。”年轻人转过身来,认真地注视着我,“曾经,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,我做的所有的事情,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,我从哪里来,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不止一次地想象,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,一定没有人会发现,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,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。”他看着自己的手,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幸福的淡淡微笑,“可是,有个人却告诉我:‘你要是消失,至少我会发现’。”
我愣愣地问:“这人是你的朋友?”他摇了摇头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视线。
我本想再次拦住他,但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留住他的理由。小哥一定知道很多事,偏偏不肯告诉我,这种明知被隐瞒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再痛苦不过,更加可悲的是,直觉告诉我,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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