煜轩娘

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。

【瓶邪】共婵娟(7)

(七)

  我既然已经想通,便再不动摇,一晚上睡得特别踏实,到第二天中午才和胖子去店里。刚喝了两盏茶,黑瞎子就来了,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,忽然一笑,“看来小三爷已经成竹在胸,不过按照游戏规则,我还是要问问你的答案是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 我放下茶杯站起来,似在回答,又似在发誓:“我,要带张起灵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一个小三爷!”黑瞎子大笑起来,“去吧,回家找你那冤家去!”
 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。
        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        刚刚虽然一直很镇定,这会儿一泄劲才发现胸腔里揣着的那玩意儿跳得跟蹦迪似的。好在算是功德圆满,不会再折腾了。
  很快,现实就告诉我,Flag不能立得太早。

        匆匆告别胖子和黑瞎子,我拦了辆出租就往火车站赶,正巧赶上一班马上发往杭州的高铁。
  正值暑期,车厢里人很多,嘈杂得很,我刷了会儿手机,刚迷糊几分钟就被小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。看了看时间,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,于是离开座位,打算去放个水。
        谁知,我刚走出车厢,外面一声震天的巨响,列车随之猛地一震,车厢的灯突然灭了,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砸到墙上,重重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!我扶着车门把努力想站起来,可列车颠簸得实在厉害,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在这时,车身猝不及防地倾斜、翻滚、下坠,车厢里的人、架子上的行李一股脑地砸在我身上、头上,我只顾得上勉强护住脑袋,胸口直接暴露了出来。直觉一阵剧痛,跟着喉头一甜,喷出一大口血来。我寻思着肋骨恐怕断了,想极力保持清醒等待救援,可是视线很快开始模糊不清,只听到周围尽是哭喊声、惨叫声、呼救声,意识离我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
  朦胧间,我看到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扑到我身边,用力把压在我身上的东西一件件扒开,当他终于小心翼翼扶起我时,我听到他喊了我的名字:“吴邪,吴邪!”
  我感觉这个声音好耳熟,想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,可是太难了,眼前总像隔了层雾似的,怎么都看不清。我好不容易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,下一刻手就被紧紧握住,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:“吴邪,是我。”
  这个声音……是小哥?我使出全身力气睁开了眼,眼前真有一张熟悉的脸!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么?我摸索着那人的脸,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,“小哥,我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接着,就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。
  等醒过来时,我已经躺在病床上,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,一动也不能动。我想找个人问问,却发现病房里没有其他人,走廊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,估计伤者不少。过了一阵来了个白大褂,说我有脑震荡,断了三根肋骨,身上还有些皮外伤,不过脏器没有受损,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  我记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身影,忙问是谁送我来的。医生摇摇头,说当时情况太混乱,没有留意。
        我失望地松开了手,果然只是幻觉吧。
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,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给闷油瓶打个电话说明我现在的情况,要不然看我一直不回去,这个职业失踪人士说不定又会溜号。行李和随身物品都遗失了,我只好拜托护士帮我打到吴山居,王盟说前两天闷油瓶去过一次,很快就走了。我急了,赶紧打给胖子,可这家伙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,怎么都联系不上,我又不可能让我老爹老妈、二叔去帮忙找人。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,只好暗暗祈祷闷油瓶继续发挥他死心眼的优良作风,在杭州等我。
  之后,我陆陆续续从电视上得知:原来,我乘坐的那趟高铁和另一辆车追尾,已经造成40人死亡,二百多人受伤。
  世事无常,生死有命,老话在很多时候有一种残忍的预见性。谁能料到上一秒还在聊天、睡觉、嬉戏、逗小孩、打电话的人,下一秒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让自己的生命戛然而止。逝者已逝,活着的人却不得不在余下的生命中,被迫与悲伤痛苦为伍。我不敢想象假如我没能逃过这一劫,我的父母家人该有多么难过,而我的灵魂也一定会为还有那么多留恋而无法安息。我又想到闷油瓶,这个看惯生死的人,在面对我的死亡时,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状态?
        但愿我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个答案。
        无论如何,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,我终究活了下来,还有命带那只迷路的瓶子回家,然后我们一起真实地活在当下。
       不管未来如何,有他、有我,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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